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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厂:齊白石老師“松廠刻”玉竹沙底留青龍虎圖團扇骨

发布日期:2024-09-02 13:09    点击次数:79

     芝木匠齊白石出身卑微,職業卑微,年輕時靠細木匠活浪跡鄉邑過活。渠復靠著小精明,時或操起篆刻的刀學學刻印,想踏上了藝術之衢。即便是芝木匠享了大名,篆刻的村夫粗野氣仍難蛻去。渠嘗獻媚為湖南省主席譚延闿刻印呈上,譚主席擲入廢紙簍內。有篇文章記述:“譚主席的友人訪譚,在辦公室紙簍内看到兩块石料,取出一看是齊白石為譚主席刻的兩方印。言棄之可惜,石料拿去磨平還可以用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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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松厂刻《龍虎圖》扇骨

    芝木匠善投機鑽營,投靠跪拜過不少大宦名師,拉虎皮扯大旗頗有手段,遂把名頭炒得爆之又爆。渠早年或竹木雕刻,或石上湊刀,投過鄉賢黎德恂之門。黎德恂(1870 -1952)原名培鑾(一作字),號松安、松厂、松盦、頌安。湖南湘潭長塘人,芝木匠的老鄉。《白石老人自述》有載:

            同年之某日,白石在一富家畫像,有自長沙來者,云精篆刻,白石持石往求,數日之後,白石往詢,該人未看其印即謂印石未平,須退回磨平再說;又越數日,白石復往,該人仍謂再送之石未平。白石不堪倨傲,遂取回自行試刻。松安告以初步技法,並贈丁敬、黃易印蛻照片予之,供其臨習。白石《憶羅山往事》詩云:“誰云春夢了無痕,印見丁(丁敬)黃(黃易)始入門。(自注:余初學刊印無所師,松安贈以丁黃真本照片。)今日羨君贏—著,兒為博士父詩人。” (自注:松安刊印與余同學,其天資有勝於余,一旦忽曰:刊印易傷目,吾不為也,看書作詩,以樂餘年。)“石譚舊事等心孩,磨石書堂水亦災。(自注:余學刊印,刊後復磨,磨後又刊,客室成泥,欲就乾,移於東,復移於西,移於八方,通室必成池底。)風雨一天拖兩屐,傘扶飛到赤泥(地名)來。” (自注:松安聞余得數石印,冒風雨而來,欲與平分。)兩人共研印藝情景於茲可見也。白石秉性耿直,不輕許—人,另有《贈德恂》詩云:“文章司馬夢橫行,妙筆奇才世已驚。高士停車稱弟子,美人連袂拜先生。琳琅香閣詩千首,絲竹東山半耳傾。海內輸君還—著,四鄰雛鳳有詩聲。”仰佩之情,溢於言表。又1909年致松安函中,有“以友兼師事公”之語,在白石摯友中,舍陳師曾外,似當推松安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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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阿楮科斗《惜錢歌》

    《自述》往往有美化自己之言,實則黎、齊初交有資料載曰:“光緒甲午(1894),松厂新喪父,延齊白石為其父繪遺像,嘗小住其家。時松厂廿五,白石三十二歲,松厂不薄貧寒,對早年失學,求學心切的齊自石,不論吟哦、治印,皆熱情誘掖。故齊翁直至晚年仍深深感紉,贈松厂詩有云:“君與我論交,情比潭水深。未聞管與鮑,交得到兒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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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楮科斗《惜錢歌》款、印

   扇骨大骨一根上留青刻龍,神龍見首不見尾,非常傳神。行草陽刻“風虎雲龍”四字,書法亦守古法。另根扇骨亦留青法刻猛虎,技法與刻龍近,仍大寫意法,亦極傳神。款行書陽刻“松厂刻”三字。扇骨刻工純熟,包漿沉穩,透出清末民國的氣息,堪可把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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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宗膺《松鶴延年圖》

     扇骨穿著的書畫作者名頭很弱,正面小楷長行22個字,短行12個字,加上署款共29行,洋洋灑灑寫了近500個字。書法能品,很現工夫。書寫內容亦有異趣,是錄的乾隆進士蔣攸铦撰寫的勸世文《惜錢歌》,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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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宗膺《松鶴延年圖》

            錢錢,本是國寶流源,萬事當先。堪羨你內方似地,外圓像天。無翼能飛,無手能攀。周流四海,運用無邊。

    有了你,許多方便,沒了你,許多熬煎;

    有了你,精神康健,沒了你,坐臥不安;

    有了你,夫妻和好,沒了你,妻離夫散;

    有了你,親朋尊仰,沒了你,骨月冷淡;

    見幾個,登山涉水;見幾個,雞鳴看天;

    見幾個,拋妻別子;見幾個,背卻椿萱;

    見幾個,遊浪江湖;見幾個,千里為官;

    見幾個,為娼為盜;見幾個,晝夜賭錢;

    看來一切都為錢。

    說什麼學富五車,七步成篇;

    論什麼文沖北斗,才高邱山;

    論什麼聖賢明訓,朱子格言;

    講什麼窮理盡性,學貫人天;

    有錢時,人人欽羨;無錢時,個個避嫌。

    錢錢,惟憾你性情太偏,喜的是富貴,惡的是貧賤,看來有無都被你掛牽。

    錢錢,你不似明鏡,不似金丹,倒有些威力衡權。

     能使人掀天揭地平地登天,能使人傾刻為業陸地成仙,到處逍遙,不第為官。能使人是非顛倒,癡漢作言。因此錢,人人愛,個個貪。為了你昧滅天理,用盡機關,敗壞綱常,冷灰起煙,忘卻廉恥,無故生端,捨身喪命,平空作顛,天涯走遍,晝夜不眠,人人被你顛連。出言你為首,成敗你當先。成也是你,敗也是你,到而今知你機關,你去我不繁,你來我不歡。不被你顛神昏亂志,廢寢忘湌。從今後,休說那有錢無錢。你易我難。大限來時買不還,人人一般。倒不如學一個居易俟命,隨分安然。豈不聞:得失有定數,窮通都由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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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宗膺《松鶴延年圖》局部

     署款:“時在辛酉榴月於申江稽古書屋南牕下,阿楮科斗書。”鈐印“佩玉”橢圓形朱文。民國時期的“辛酉”是1921年,即民國十年。“榴月”指農曆的五月。落名“阿楮科斗”怪怪的,“楮”構樹之名,紙的代稱。“科斗”意指科斗文字,也稱蝌蚪文,是篆書的一種,因筆畫頭粗尾細,形狀類似蝌蚪而得名。查清末民國書法家,名字別號“阿楮科斗”僅此這柄扇子上出現過一次,讓人一頭霧水。

     另面是署名李宗膺的《松鶴延年圖》。圖上叢竹中一只丹頂黃鶴縮脛提腿,造型生動,筆墨純熟。石壁上古松露生不多的枝幹和松針,構成了一幅“松鶴延年”的圖畫。筆致清嘉,設色淡雅,爽潔明快,持扇在手,一股清風拂面而來,使人賞心悅目。署款:“雅如黃鶴壽同松,孤竹君子稱聖清。辛酉榴月,筠甫夫子大人賜教,李宗膺寫於滬上客次。”鈐印“寄園”朱文,引首是與“阿楮科斗”下面的同一方印“佩玉”。“孤竹君”典出《史記·伯夷列傳》:“伯夷、叔齊,孤竹君之二子也。”司馬貞索隱:“孤竹君,是殷湯三月丙寅日所封。相傳至夷齊之父,名初,字子朝。”古之傳說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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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宗膺《松鶴延年圖》款印

             孤竹君是商朝時期的一個小國諸侯,他的兩個兒子分別是伯夷和叔齊。孤竹君生前曾指定叔齊為繼承人,但在孤竹君去世後,叔齊主動讓位給伯夷,伯夷也不接受,兄弟二人決定投奔西伯侯姬昌。姬昌滅商後,伯夷、叔齊因反對武王伐紂,拒絕食用周朝的糧食,最終隱居首陽山,采食野菜,最終餓死。‌

     鈐印“寄園”很大,似是“客次”中身邊沒有自用印,借用他人的閒章。引首“佩玉”是否借用“阿楮科斗”的印亦未可知?

     國民政府主席譚延闓(1880 -1930)有副對聯“平生學道真實意,來往君家仲伯間”,也是署“筠甫先生正之”的上款。還有,晚清著名學者書家梁鼎芬(1859 -1919)有首詞名曰《淡黃柳·筠甫重至韶州賦》,又出現“筠甫”。筠甫生平行誼不得而知。

     畫家李宗膺生平不見有載,除了這柄扇畫,另還見2018香港中環秋拍投拍了一屏伊之《東籬傳趣圖》,畫面竹籬秋菊和石上貓咪及一只飛蝶。署款“橅甌香館本,李宗膺寫於海上”,鈐印“李宗膺印”白文、“選元”朱文。“甌香館”是惲壽平的別署,“選元”應畫家的或名或字?

     2024年8月19日於空厂臨水之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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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建华书房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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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建华造《无量寿佛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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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建华书“云破月来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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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建华上世纪九十年代篆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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